《朱元璋傳》是2008年陜西師范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圖書,作者是吳晗。本書講述了明太祖朱元璋從一名貧窮放牛娃,經(jīng)過自身努力奮斗,最終創(chuàng)立明朝,成為明太祖的傳奇一生。下面是小編帶來的有關(guān)朱元璋傳讀書心得,希望大家喜歡。
明成祖朱棣生母之謎
一,皇后馬秀英說。稱朱棣的母親為馬皇后,最為廣泛。在清人朱好陽編纂的《歷代陵寢備考》中有記載,“后生懿文太子、泰王樉、晉王桐、成祖、周王”。這里說得十分清楚了,朱棣為朱元璋與馬皇后所生的第四個兒子。這一說法,來源于明朝當(dāng)時的史書,如《太祖實錄》、《太宗實錄》、《靖難事跡》、《玉牒》等?!毒鸽y事跡》中有相同的文字:“高皇后生五子,長懿文皇太子,次秦愍王挾,次晉恭王桐,次上,次周定王?!敝扉Ω怯H口說過,他的母親是皇后馬秀英,“每自稱曰:‘朕高皇后第四子也’”。但也有秘史稱,馬皇后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一世無子,正史上記載的包括太子朱標(biāo)、燕王四子朱棣在內(nèi),幾個兒子都是別人所生。馬皇后采用了過去皇家最慣常的手法,把別的妃子所生育的孩子據(jù)為己出,是一出明版“貍貓換太子”。
馬皇后說究竟真實如否,我們暫且不討論。
二,朝鮮女子李氏。稱李氏為朱棣生母不少人很相信,認(rèn)為證據(jù)很充分。
《南京太常寺志》有這樣的文字:“孝陵祀太祖高皇帝、高皇后馬氏。左一位淑妃李氏,生懿文太子、秦愍王、晉恭王;左二位皇妃,生楚王、魯王、代王、郢王、齊王、蜀王、谷王、唐王、伊王、潭王;左三位皇貴妃,生湘獻(xiàn)王、肅王、韓王、沈王;左四位皇貴人,生遼王;左五位皇人,生寧王、安王;右一位碽妃,生成祖文皇帝?!?/p>
太常寺為皇家機(jī)構(gòu),《南京太常寺志》自然算是皇家文字,其記載應(yīng)該有很高的真實性和可信度。
明人沈玄華在《敬禮南都奉先殿紀(jì)事十四韻》中有:“高后配在天,御幄神所棲。眾妃位東序,一妃獨在西。成祖重所生,嬪德莫敢齊?!币虼?,包括當(dāng)代著名歷史學(xué)家吳晗先生在內(nèi),都深信朱棣的生母為“碽妃”李氏。
碽妃,為高麗(現(xiàn)在的朝鮮)選送給朱元璋的女子。此說法見民國學(xué)者陳作霖《養(yǎng)和軒隨筆》:“予幼時游城南大報恩寺,見正門內(nèi),大殿封閉不開。問諸父老,云:‘此成祖生母碽妃殿也。妃本高麗人,生燕王,高后(馬皇后)養(yǎng)為己子。遂賜(碽妃)死,有鐵裙之刑,故永樂間建寺塔以報母恩?!c史志所載皆不合,疑為讕言。后閱朱竹坨跋《南京太常寺志》,云:‘長陵系碽妃所生’。復(fù)見談遷《棗林雜俎》,述:‘孝慈高皇后無子,即懿文太子(朱標(biāo))及秦、晉二王,亦李淑妃產(chǎn)也。乃僅齊東之語,不盡無稽也?!?/p>
朱元璋處死李氏,是因為朱棣。當(dāng)時李氏尚未到預(yù)產(chǎn)期,朱棣便急急出生了,是個早產(chǎn)兒。朱元璋遂懷疑李氏與人私通,給自己戴了綠帽子,龍顏大怒,賜碽妃“鐵裙”之刑。這樣,碽妃活活給折磨死了。
朱棣知道自己的生身之事,在皇袍加身后,于永樂十年,即公元1412年在南京重建大報恩寺塔,以報答生母碽妃。但這些記載都是后人所寫,真實性無人能保證。
與馬皇后“貍貓換太子”手法如出一轍,朱棣也來了一個障眼法,建塔的名義“以報答朱元璋和馬皇后的養(yǎng)育之恩”。在當(dāng)時,大報恩寺塔常年大門緊閉的,屬“禁地”,以保守這個驚天秘密。有人悄悄進(jìn)去過,發(fā)現(xiàn)里面供奉的真是碽妃像。
但事實上朝鮮向中國稱臣送貢女是在1365年,而史學(xué)上明確記載,朱棣生于1360年,其時朱棣已5歲了,難道朱棣是她從朝鮮帶來了的?顯然是不可能的,根據(jù)這種推測,朱棣生母是李氏的說法也不靠譜。而且,南京地方志學(xué)家、《南京史志》主編陳濟(jì)民認(rèn)為“朝鮮送妃子給朱元璋也是在朱元璋建立明朝,統(tǒng)一全國之后,朝鮮才有可能送女子入朝。而在此前,尚為元朝統(tǒng)治,朝鮮怎么就能料定將來朱元璋會成為一國之君,而甘冒風(fēng)險,把女子送給朱元璋示好呢?所以從朱棣的出生時間來判斷,說朝鮮李氏碽妃生了朱棣,也不可能?!?/p>
三,元順帝妃洪吉喇氏。這個說法,可上溯到朱元璋沒有稱帝前。在至正年間,朱元璋跟隨郭子興起兵反元,郭子興病死后,朱元璋取而代之,南征北伐,先占領(lǐng)集慶(現(xiàn)在的南京),后又攻下大都(現(xiàn)在北京)。元順帝看看大勢已去,遂棄大都,退守蒙古。朱元璋入城后親臨元順帝后宮,看到落難人群里有一位美女,姿容嬌美、眉目含情,頓時引起朱元璋的注意,遂收她為妃子。這個女子即元順帝的第三位妃子格勒德哈屯,她是元順帝洪吉喇托太師的女兒。
故事到此復(fù)雜了:早在朱元璋攻占北京之前,洪吉喇氏已懷孕七個月,元順帝出逃時,不方便帶上,讓朱元璋白白地?fù)炝艘粋€女人和一個兒子。兩個月后,洪吉喇氏生下一個男小子,此即朱棣。
據(jù)說,當(dāng)時朱元璋心中知道此子非己子,并不想認(rèn)這個兒子,但看到朱棣相貌不凡,朱元璋就喜歡上了。況且,說自己的后宮女人生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傳出去可是一樁天大的皇家丑聞,朱元璋也不得不認(rèn)下這個兒子。
民間對這種說法傳得神乎其神的,而朱棣與其他幾個兄弟相貌長得確實不一樣,一點也不像麻臉朱元璋(朱元璋相貌疑云,見上篇),這也加大了這種猜疑,民間據(jù)此稱朱棣是蒙古人。但史上記載,大都失守是至正二十八年,即公元1368年,而朱棣生于至正二十年,即1360年,時間相差七八年呢。因此,這種說法也最不靠譜,朱棣生前也從未承認(rèn)過。
之所以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民間在罵朱元璋和朱棣。前者殺人如麻,不仁;后者則是非法當(dāng)上皇帝的,用今天的話來說,是通過軍事政變上臺的,不孝。
四,蒙古女子翁氏。與洪吉喇氏一樣,翁氏也是蒙古女子,也是元順帝的妃子。但民間之所以還有翁氏一說,可能是“洪”、“翁”譯音上的相似而以訛傳訛。這里就先姑且算翁氏是第四個媽媽吧。
劉獻(xiàn)廷所著《廣陽雜記》稱:“明成祖,非馬后子也。其母翁氏,蒙古人。以其為元順帝之妃,故隱其事。宮中別有廟,藏神主,世世祀之,不關(guān)宗伯,有司禮太監(jiān)為彭恭庵言之。余少,每聞燕之故老為此說,今始信焉?!?/p>
用大白話來說,就是朱棣不是馬皇后生的兒子,他的母親是蒙古人翁氏,因為曾是元順帝的妃子,所以史書上不方便提這事。但朱棣沒有忘記這位蒙古生母,而是在宮中另外建廟,供奉她的牌位,讓世世代代紀(jì)念她。
劉獻(xiàn)廷為清朝人,他的文字,就如筆者現(xiàn)在這文字一樣,僅是自己的觀點。況且,他的依據(jù)是來源于北京一帶的坊間傳言(“每聞燕之故老為此說”),而且是小時候聽說的,你說這靠譜么?
另有一說,出自民國學(xué)者王謇的《孤廬雜綴》。書中記載:“往余幼從吳夢輒師恩同游,師告余曰:‘克金陵時,官軍得明成祖御碣于報恩寺塔座下,其文略謂:成祖生母為翁吉剌氏,翁故為元順帝宮人。生成祖,距入明宮僅六月耳。明制:宮人入宮,七月內(nèi)生子者,需受極刑。馬后仁慈,遂詔翁以成祖為馬后所生。實則成祖生日,距懿文太子之生,僅十月稍強也。翁自是遂抑郁而歿,易簣前,以己之畫像一幀,授成祖乳母,且告以詳,命于成祖成年就國后告之。成祖封燕王,乳母如命相告。于是,成祖始知己之來歷,乃投袂奮起,而靖難之變作矣!’”
王謇所記也是“聽來的”,老師是聽曾國藩的幕僚馮桂芬說的。這么“據(jù)說”顯然不足為憑。
五,朱棣的生母到底是誰?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馬皇后和碽妃李氏最有可能。
那比較一下馬、李二人,朱棣還應(yīng)該是馬皇后所生,因為碽妃的情況與洪吉喇氏、翁氏一樣,在時間上有破綻,生育時間與朱棣的年齡對不上號的。
但有人提出反對,說是在朱棣沒有奪位之前,他是妃生的沒有人提出異議。但在他通過政變?nèi)〉没饰缓?,情況變了。篡位本來就是一件大逆不道之事,如果自己是妃生子,那就等于承認(rèn)是庶出,而不是馬皇后生嫡出。
在有嫡子的情況下,庶子是沒有資格承繼大位的,即皇位實行嫡長子繼承制。所以,朱棣為掩人耳目,把自己標(biāo)為嫡出,以證明自己的資格是可以當(dāng)皇帝的,就授意史官,有意將事情搞混,以掩人耳目。
為什么民間會有那么多傳言,朱棣是元順帝之妃所生?這與當(dāng)時他篡位有直接關(guān)系,當(dāng)時他的行為是不得人心的,說是元妃所生,不就是罵他不是漢人的種么?!
在民國時期即有多名學(xué)者考證過,明史中有不少文字都改動過,與史實不符。特別是,稱朱棣為馬皇后所生的官方記載,都被做過手腳了。本來應(yīng)該是最權(quán)威的《明史》等典籍,是清人萬斯同編纂,他也給明史“抹黑”,好多東西都被改得面目全非,以討好清廷,但這給后代史學(xué)研究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留下許多歷史懸念。
目前史學(xué)家認(rèn)定朱棣為庶出的唯一“官方文件”,也是最權(quán)威記錄,來源于明代《南京太常寺志》。但據(jù)考證,這書也被人做過手腳了,據(jù)說“槍手”是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的進(jìn)士、清朝保和殿大學(xué)士張廷玉。
讀《朱元璋》是第二次接觸張宏杰的作品了,第一次是看《曾國藩的正面與側(cè)面》。在張宏杰的筆下,曾國藩是個笨拙、勤奮、執(zhí)著的屌絲逆襲的典型,從曾書中,讀者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雖然偶有指摘,但張宏杰對曾國藩總體上是稱許的,我覺得,張宏杰寫曾國藩的態(tài)度是客觀的。但他的《朱元璋》不是這樣。
讀《朱元璋》,通篇可以感覺的到他對朱元璋的偏見,仿佛可以聽的到他俯視和解剖朱元璋時齒冷的聲音,讓人讀時心生不快。他用四分之一的篇幅寫朱元璋從出生到建立明王朝,但他沒有給予朱元璋結(jié)束動亂、統(tǒng)一中國的功績給予任何一絲絲稱許,而是開篇不久就給朱元璋冠之以“流氓”的稱號,貼上了“農(nóng)民”的標(biāo)簽。在張宏杰的筆下,朱元璋建功立業(yè)年代里最好的品格和樣子也不過是狡詐機(jī)變、善于爭取人心、軍紀(jì)嚴(yán)明。但朱元璋后半生治國的所有不足,張宏杰都?xì)w結(jié)為“農(nóng)民意識”“流氓性格”。我看到他的這種推論后不止一次地發(fā)表想法反駁,朱元璋是農(nóng)民皇帝不假,農(nóng)民的生活經(jīng)歷會給朱的思維方式和處事風(fēng)格留下印跡也無人否認(rèn),但張宏杰不能反推所有農(nóng)民都保守、鄉(xiāng)土觀念濃厚等等,更不能把朱元璋的所有陰暗面都?xì)w咎于農(nóng)民這一出身。農(nóng)民皇帝未必低賤無見識,貴族皇帝未必高貴有能力,中國歷朝歷代的亡國之君哪個不是貴族?此書的下篇,張宏杰重點寫朱元璋如何治國。朱元璋像村長一樣治國建立農(nóng)民烏托邦;朱元璋這個農(nóng)民相信世界是靜止的,從而開始閉關(guān)鎖國;朱元璋這個現(xiàn)實的農(nóng)民統(tǒng)一思想,注重禮儀;朱元璋這個真農(nóng)民假知識分子開始屠戮知識分子;朱元璋這個農(nóng)民對老鄉(xiāng)深情厚意;朱元璋屠殺功臣。那么張宏杰通過這本書是要表達(dá)什么呢?僅僅是要寫本書把朱元璋大肆批判一把嗎?這沒有任何意義。
張宏杰恐怕是想以古喻今,說出他不敢明說的話。且看他篇中所寫:
1、1959年,毛澤東談?wù)搫畹某晒r說:“劉邦能夠打敗項羽,是因為劉邦和貴族出身的項羽不同,比較熟悉社會生活,了解人民心理?!?/p>
2、回顧朱元璋從乞丐到帝王的道路,實在是太順利了。中國歷史上另一位著名的布衣皇帝劉邦,在稱帝前經(jīng)過了被項羽“發(fā)配”到四川、稱帝后諸將連續(xù)叛變等大起大落,沒有朱元璋順利。毛主席從入黨到開國,則花了整整二十八年,并且在遵義會議前歷盡曲折。從社會最底層到社會最高點,朱元璋卻如同一支一路上漲的績優(yōu)股,沒有什么懸念。
3、毛主席最佩服的古代軍事家中,朱元璋排名第二。毛主席是這樣說的:“自古能軍無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則朱元璋耳?!边@個因一念之差投身軍隊的文盲,后來居然以最偉大的軍事家之一的身份載入了中國戰(zhàn)爭史。在群雄逐鹿的過程當(dāng)中,他表現(xiàn)出的勇氣、眼光、魄力、精細(xì)也是他人所不能及的。他在軍事生涯中,曾經(jīng)制造過多個經(jīng)典戰(zhàn)例。
4、和西方國家不一樣,不需要什么“軍?!眮砼囵B(yǎng)人才。中國歷史上的偉大軍事家,多是自學(xué)成才,比如劉邦、韓信、衛(wèi)青、曹操、岳飛,直至曾國藩、毛澤東。
5、我們之所以說毛主席是千古無二的偉人,就是因為他對中國社會有諸如此類的洞見。因為以暴力為基礎(chǔ),中國的專制權(quán)力這個東西很神奇,它不能生產(chǎn)出一粒糧食,制造一匹布匹,卻可以支配一切東西。只要有了權(quán),土地、財富等一切東西都可以源源而來。對這種神奇的功用,林彪闡述得更為透徹。
6、中國歷史上皇帝受到毛贊成的很少,大概只有兩個:第一個是秦始皇,第二個就是明太祖。五十年前,新中國建立前夕,吳晗到西柏坡向他請示對朱元璋的評價,毛澤東就指出吳晗對朱元璋的批評過當(dāng),因為朱元璋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鞏固政權(quán)之所必需。
7、雖然幾千年來在追求理想社會的過程中一次次碰得頭破血流,中國人卻始終不信邪。蔣介石要求一個政黨,一個主義,一個領(lǐng)袖。在蔣介石走后,有一段時間,人們又都相信,只要人人都聽毛主席的話,世界就會很快進(jìn)入共產(chǎn)主義??墒?,偏偏就有人不愿意看到這樣的大好藍(lán)圖順利實現(xiàn),總要跳出來反革命,弄得共產(chǎn)主義的實現(xiàn)一再被推遲。林彪就曾經(jīng)指出,大躍進(jìn)之所以沒躍好,還死了許多人,原因并不是毛主席的指示不對,而恰恰是因為有些人沒有好好落實毛主席的指示。8、開國功臣和皇帝光屁股長大,一起分享過黃色笑話,深知對方并非什么神龍?zhí)熳?,不過一介村夫流氓,睡覺愛放屁磨牙,愛摳鼻孔和腳趾頭。他們很難如同其他出身的臣下那樣視皇帝如神明。正如同彭德懷改不了“老毛”的稱呼一樣,開國功臣們對皇帝也難免跋扈粗率之時。
以上的這些論斷讓人不免產(chǎn)生合理想象:張宏杰此書是寫朱,順帶著把毛也寫了;張宏杰批判古人是次,批判近人才是主,他是有寄托的。毛不是不可以寫,今人也不是不可以批評。但張宏杰用這種帶有偏見的筆寫出的古人讓人不敢相信他能客觀理性;張宏杰批判古人、影射近人,只是把二者相似之處作一簡單對比,沒有結(jié)合那時那地作更深刻論述,但歷史及其規(guī)律不是用一兩句話就能說清的。張宏杰離專業(yè)、客觀、理性還差得太遠(yuǎn)!
原本沒有寫讀書筆記的習(xí)慣,但是沒想到昨晚通宵讀完的書現(xiàn)在仍盤踞著整個腦子,于是乎決定將讀完這本傳記的一些感想記錄下來。
說起明太祖,腦海中跳出的詞便是:殺戮成性、猜忌心重、文字獄、長相丑陋……一系列似乎沒有褒義詞,甚至選擇這本傳記的原因也是因為傳記的作者——吳晗,而不是傳記的主人翁——朱元璋。聽起來有點本末倒置,但是真的對明太祖沒有太多的好感??墒沁@樣的感覺在我讀完這本傳記后有了很多顛覆。
先說傳記的文字,從《海瑞罷官》開始接觸吳大師,一直喜歡吳大師夾敘夾議的敘事風(fēng)格。當(dāng)然也是這樣的原因在眾多的傳記中讓我選擇了這本。通篇讀完,還是很喜歡這種平易樸實的筆法,毫不晦澀難懂,白話的可以。雖然這本傳記寫的年代較早,字里行間也透露著那個年代的氣息,但總的來說,是一本吸引我的傳記。
接著說到傳記的主人翁,太多的電視劇,太多的野史使得我對這個明太祖一直有嗜殺成狂的印象。但是讀完傳記,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也有平民天子的很多通性,年少的清苦、年輕的努力、成年的拼搏……真的,沒有哪個人可以隨隨便便的成功!很難想象,這樣一位被打上“嗜殺”烙印的皇帝的偶像竟然是“劉邦”。其實,朱元璋當(dāng)皇帝之前也是個坦誠、英勇、睿智的統(tǒng)帥,有功勞推給大家,有賞賜分給眾人,更是得到了將士的擁戴。歷史其實可以這樣解讀……
與其說朱元璋是幸運的,不如說他是努力的。年少時的瘟疫,不得下選擇做和尚開始,朱元璋都是努力的,努力的打水,努力的做事,努力的忍氣吞聲,所以在家人都死絕的情況下,他堅強的活下來了。
青年時,參與紅軍。雖然說幸運地得到郭子興的垂青,而一下子躍成“朱公子”,但是婚后的朱元璋仍是努力的。用書中的說法就是“從小流氓迅速成長成紅軍大帥”,這也許會借了“養(yǎng)女婿”的光,但一定不是全部。所以在n多將領(lǐng)中,朱元璋脫穎而出,甚至在郭子興死后順理成章雄踞一方。
但最后,登上帝位,朱元璋仍不可否認(rèn)的是個勤勉的皇帝。他鐵腕反腐,辛勤辦公,沒有娛樂,也沒有休息。雖然他脾氣暴躁,雖然他猜忌心重,雖然他自卑的可以,但是他仍是努力的,努力的希望能鞏固自己家的“萬世基業(yè)”,甚至是看到自己的子孫謙遜,希望能靠自身為后代排除一切他認(rèn)為的障礙。
另外,在教育子女方面,他更是努力的。也許是吃了沒有文化的虧,讓他這輩子都活在沒有文化的陰影下,也許自己也感到自身性格上的某些缺陷,所以,在教育子女方面,明太祖強調(diào)“德”和“才”兩方面。如果說在建設(shè)國家上,朱元璋遜色于后來的康熙大帝話,在教育子女方面,朱元璋絕對更甚一籌,從太子到皇太孫,到后來的明成祖,一個個皆是德才兼?zhèn)涞娜瞬拧?/p>
盡管如此,努力的朱元璋雖然自我來說是成功了,但是留給歷史太多恐怖的記憶,從文字獄到各種各樣的刑法,從嗜殺功臣到建立錦衣衛(wèi),這段歷史太沉重了。沉重的讓人不忍心去讀這段描述的文字。
從個人的進(jìn)取角度來講,朱元璋是成功的,從底層一步步走向最頂峰。但是他的個人成功帶給中國歷史太多的白色記憶。所以,我只能無限欽佩其努力的態(tài)度和努力向上的精神。其他,我想沒有其他了。
武則天是中國歷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朱元璋則是明朝的開國皇帝。二人集卓越的才能和殘酷的個性于一身,至今仍充滿了爭議。朱元璋出身貧農(nóng),曾出家當(dāng)過和尚。他的成功主要取決于自身的努力和才能。武則天是高官之后,其父武士彟是正部級干部,但她本人并未從官二代的身份受益。偉人總得到上天的垂青,他們的成功也有機(jī)遇的成分。如果沒有王皇后,那么武則天可能老死于尼姑庵。
沒有人懷疑二人的能力。如果從冊封皇后開始計算,武則天執(zhí)政時間長達(dá)50年。在封建社會、男權(quán)時代,一個女人成為皇帝,真是驚世駭俗的事情。一開始武則天憑女性的魅力,俘獲了高宗李治,靠一群卑鄙小人奪取政權(quán)。這段經(jīng)歷實在讓人不齒。當(dāng)李治死后,武則天走到臺前,面對風(fēng)云變幻的局勢,得心應(yīng)手、收放自如,男兒不過如此。
朱元璋更了不得。武則天的成功相當(dāng)程度上依靠她的床上功夫,而朱元璋則是真刀真槍打下的江山。開始是起義軍的小頭目,先后打敗強敵陳友諒、張士誠,最后橫掃強弩之末的大元。朱元璋是個偉大的軍事家,這個頭銜武則天可沒有。與劉邦、趙匡胤不一樣,朱元璋打敗的是蒙古族。他提出了“驅(qū)逐胡虜,恢復(fù)中華”,讓多少漢民族的兄弟心潮澎湃。直到今天,不少熱血青年仍把他視為民族英雄。
柏楊說:“武曌女士是中國有史以來,空前成功的一個女強人”,破折號后面是“一個可怕的怪胎”?;⒍静皇匙?,武則天沒有絲毫人性。她親手掐死剛出生的女兒,殺死兩個風(fēng)華正茂的兒子,無緣無故地鞭死兩個孫子。這讓朱元璋都自嘆不如。老朱雖然殺人無數(shù),對孩子還是蠻照顧的。最毒婦人心,在武則天身上充分體現(xiàn)。她殺情敵王皇后、蕭淑妃,《資治通鑒》記載“(武則天)派人杖王氏和蕭氏各一百,斷去手足,放在酒甕中,說:‘把兩個老婆子骨頭泡醉!’幾天后死亡,又砍下她們的頭?!?卷200)她殺堂嫂善氏,“找了個借口用荊棘打她,肉盡見骨而死?!?卷201)
武則天是個女同志,從老公、兒子手中奪取江山,私生活又不檢點,大臣們當(dāng)然不服氣。所以武則天殺人主要是為了立威,起震懾作用。她殺人主要靠酷吏,殘酷的官吏,很多是流氓無產(chǎn)者,靠告密發(fā)跡。有個叫王弘義,和人吃著飯,就莫名其妙砍下人家的頭,用長槍挑著在大街走。有一位叫萬國俊,派去審查犯人,不問青紅皂白,300多人全殺了,回去還升官。
武則天是個狠角色,前后還算保持一致。朱元璋則是大變臉,打江山時禮賢下士,屁股做穩(wěn)后翻臉無情。比較歷史上的所有皇帝,前后判若兩人的只有唐玄宗李隆基,前面的開元盛世,后面的安史之亂。李隆基同志貢獻(xiàn)很大,后來驕傲了,好理解,朱領(lǐng)導(dǎo)則不好琢磨。武則天殺人靠酷吏,朱元璋則親自上陣。僅胡惟庸、藍(lán)玉、空印和郭桓四大案,他就殺了十多萬人。
為了讓被告自認(rèn)有罪,武則天的酷吏玩出了許多花樣,最有名的是“請君入甕”的故事。朱元璋時代則流行凌遲和剝皮。凌遲要割3357刀,讓人慢慢地死。受賄60兩銀子要砍頭,剝下皮來,里面放上稻草,擺在衙門里,嚇唬當(dāng)官的。覺得武則天的告密人太業(yè)余,朱元璋建立了特務(wù)組織。大臣們吃什么飯、寫什么詩,朱元璋都知道。“政府官員人人害怕,見面不敢說話,只能以眼神交流。有人進(jìn)宮朝見時被秘密逮捕。官員每天朝見與家人告別說:‘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資治通鑒》卷204)武則天時代這樣,朱元璋時代也是這樣。
武則天利用群眾和小官吏批斗貴族和大臣,純粹是政治斗爭的需要,她本人也不是所謂庶族勢力的代表。武則天的統(tǒng)治雖然殘暴,但是多姿多彩。各種角色粉墨登場,如笑里藏刀的李義府、矯枉過正的劉仁軌、請君入甕的來俊臣、摸棱兩可的蘇味道、桃李滿門的狄仁杰。武則天的用人政策長期受到贊揚,如《資治通鑒》說:“太后雖然為了收買人心亂封官,但是不稱職的人不久或免或殺??刻}卜大棒政策駕御天下,政由己出,明察善斷,所以當(dāng)時有才能的人爭相為她效力?!?卷205)對此,有學(xué)者給出了客觀的評價:“她的用人政策是以個人專權(quán)為核心, 良莠并舉而多平庸奸佞, 充其量只能算作平平?!?馬俊民《武則天朝宰相考》)
武則天以亂治亂,朱元璋則是高壓維穩(wěn)。朱元璋是歷史上最勤于政務(wù)的皇帝之一。不過這并不值得贊揚,原因是別人干他不放心。廢掉丞相,部長們直接歸他指揮。猜忌一起打江山的功臣,全殺光了,只剩下一個湯和。朱元璋沒上過學(xué),自卑,特別嫉恨知識分子。他搞文字獄,一個字犯忌諱就要殺人。他要求知識分子不能隱居,“不為君用”的人要砍頭。他嚴(yán)格控制教育,什么人都可以談?wù)撜?,惟獨學(xué)生(監(jiān)生和生員)不行。他規(guī)定考試必須做八股文,他刪除《孟子》中的敏感詞……
武則天殺人不眨眼,但基層很穩(wěn)定,經(jīng)濟(jì)和軍事成就也可以,主要原因在于唐太宗貞觀之治和高宗永徽之政留下了好底子。不過她把家產(chǎn)糟蹋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后來出現(xiàn)了玄宗李隆基,大動蕩早就發(fā)生了。朱元璋是農(nóng)民的孩子,對農(nóng)民和官僚的態(tài)度截然相反。他勸農(nóng)治水、賑災(zāi)反貪,這些都對老百姓有利。因此,民族主義者、民粹主義者和相當(dāng)多的普通群眾至今懷念這兩位強人。
朱元璋建立的明朝,大搞文字獄、宦官專權(quán)、皇帝荒淫無恥,是中國歷史上最專制、最黑暗的一個王朝。漢唐是陽光燦爛的白天,宋朝是雍容閑逸的黃昏,明朝則是漆黑渺茫的長夜。這是我最不喜歡的一個朝代,真不明白當(dāng)年明月怎么會用輕松、調(diào)侃的筆調(diào)寫下了《明朝那些事兒》?朱元璋推行里甲和路引制度,把農(nóng)民圈在百里之內(nèi)的土地上,死后還讓侍寢過的宮人一律殉葬!自己不守法,卻強迫全國人都聽他的命令。請問誰愿意生活在朱元璋時代?
武則天和朱元璋的長壽分別給中國帶來了長達(dá)50年、30年的黑暗和恐怖。“正直的人們害怕被殺,路上只能以眼神說話,很少有人不屈不撓、為理想獻(xiàn)身。人們沒有追求,活一天算一天,等著死亡?!?(《舊唐書·韋思謙附嗣立傳》)史書云:“不是官吏敢殘酷,時勢誘惑他們殘酷?!?(《新唐書·酷吏傳》)對此,武則天和朱元璋要負(fù)完全責(zé)任。
吳晗說:“他(朱元璋)被后代人稱為‘民族英雄’,也是有史以來權(quán)力最大、地位最高、最專制、最獨裁、最強暴、最缺少人性的大皇帝。”(《朱元璋傳》1949年版)是時候了,讓我們給他們二人一個公平的評價吧。武則天和朱元璋有大才,有大功,也有大過。但是功過不能相抵,絕對不能接受“功大于過”的結(jié)論。評價一個政治人物,首先要看人性。沒有武則天,國家會更安定;沒有朱元璋,照樣會有人推翻元朝。歷史不需要暴君!
對吳晗這樣明史界的大拿開炮,而非從書中學(xué)到他三十年的研究成果,讀書,到底讀什么,似乎成為在行文前,必須先予以反思的一個問題。
事實上在讀了幾章之后,我確實有過以更積極的視角去閱讀這本傳說中的五大傳記之一,然而閱讀終究是一件無法勉強的事情。草草翻完全書,時隔數(shù)日回憶起來,嫌棄感絲毫未減。
一、作品的定位
這本《朱元璋傳》我拿上手到讀完,一直不能分辨,這到底算什么。大量史料的梳理裁剪,夾雜著個人的評論,加上小說式的目錄、敘述方式。
算史料,廢話太多,敘述方式想逗比又不成功。算評論,淺得讓人沒有閱讀欲,對政局、人性的分析被《明朝那些事兒》甩幾條街,對宏觀、經(jīng)濟(jì)的分析被《萬歷十五年》、《中國大歷史》甩幾條街。算小說,對不起,沒看過這么難看的小說。
所以準(zhǔn)確點說,并非定位的問題,而是到底是用哪個定位,能讓這本書是一本好書。從歷史研究的角度來說,這本書確實是吳晗多年研究的心血,價值極高。但是他對作品的定位和作品實際價值所在之間的差異,讓人沒有興趣去了解書中的價值。總得先看得下去,再談其他吧。
我是非常龜毛的讀者,對書籍非常挑剔,挑剔到能力范圍內(nèi)變態(tài)的地步,尤其是對我認(rèn)為盛名難副的東西。
二、文筆和邏輯
我以為,除了少數(shù)特別的文學(xué)藝術(shù)類作品之外,文筆不好的,就不要寫書,邏輯不好的,就不要寫書,文筆和邏輯不好的,就更不要寫書。
《朱元璋傳》的文筆和邏輯讓人想哭。寫史平實點或晦澀點都沒問題,但麻煩不要用大白話。以及,語句通順是一種美德。
其實《明朝那些事兒》所采用的寫作方式和《朱元璋傳》有些相似之處,但是文筆和邏輯,甩《朱元璋傳》很多很多條街。
貨好?沒用啊。給我一大塊灰頭土臉的玉礦里開采的切割得非常粗糙的還有裂痕的原石,非說這是當(dāng)代最值錢的幾件玉雕之一,這不是玩我嗎。
三、史學(xué)家的三觀
前面兩點姑且算作是我個人的過分龜毛,這一點實在是無力吐槽。
《朱元璋傳》讓我處處讀不下去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作者太明顯的牽強附會了一些特殊時期的立場。舉個簡單的例子吧,朱元璋手下的軍隊,是脫胎于明教,有很多稱呼,但吳晗先生非得選擇“紅軍”這個并不主流、本該避開的稱呼。
歷史雖然不可避免的帶上研究者的主觀偏好,但是至少呈現(xiàn)的時候,要盡量是客觀的敘事。因為讀者更有興趣的可能是歷史本身,而非具體哪一個研究者的主觀因素。就算要把個人情感糅雜進(jìn)歷史,也請隱晦點,不露痕跡的糅雜那些不會被時代拋棄的東西。比如太史公在寫《史記》時是有明顯的好惡的,力捧迷路侯,黑我衛(wèi)、霍,但是他的那種情感傾向,即使放到今天,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史記》仍是一部非常偉大的著作。
而吳晗先生將革命、建國時期的一些東西刻意的投射到作品中去,幾十年后,時過境遷,就變得太過好笑和荒唐。
來幾段。
“這一切,蒙古貴族心里明白、害怕,臉上雖然擺出一副狠相,骨子里卻正在怕得發(fā)抖。怕什么呢?怕人民有組織,怕人民有團(tuán)結(jié),一句話,害怕人民有力量。”
“彭瑩玉可以說是典型的職業(yè)革命家,革命是一生志業(yè),勤勤懇懇播種、施肥、澆水、拔草。失敗了,研究失敗的教訓(xùn),從頭做起,絕不鞠躬,絕不肯占有所播種的果實。”
讀書讀得好好的,冒出來這種話,鬧心不鬧心?
身處特別時期,并不是寫出這種東西的借口。同時代的其他大拿也很多,寫出來的書就很正常。我想問題還是出在作者的三觀上,假如三觀正一點,分清歷史與政治,不在書寫歷史時過于追求其他目的,或許這本書原本可以是一部非常值得尊敬的作品。